爸妈开了二十年的利民百货商店，在 2024 年年底悄悄关门了。妈妈看着手机里拼多多的订单页面，苦笑着说：“现在镇上的年轻人都在网上买东西，连卫生纸都要网购。”

  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，借着这次春节的机会回到了老家。一脚踏进去，那种熟悉感便扑面而来，却又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。就好像时间给老家按下了暂停键，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，发展的脚步仿佛陷入了泥沼，停滞不前。这其中发生了什么？

  我们先从过年买年货这件事说起。是不是一到过年，春联、走亲访友的礼品，还有给家人孩子的新衣服新鞋子，都习惯性地在电子商务平台上下单了？

  喜庆的春联很可能是从“宇宙小商品之都”义乌发货的，舒适的鞋子说不定是福建的制鞋大厂生产的，时尚的衣服或许就来自走在潮流前线的江浙沪。

  就算偶尔在家附近的小卖部买点东西，那估计也是因忘得干干净净，临时跑去救急。至少在我爸妈的小商店倒闭之前，已经很久没有在过年的时候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排队结账了。连他们自己偶尔也会在网上下单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。

  这种看起来平常的购物习惯，背后却藏着一个大大的问题：咱们堂堂 14 亿人口的大国，消费怎么就带不动了呢？

  实际上，二三四线城市的财富正在被电子商务平台这个“隐形大盗”悄悄地偷走。以三四线县城为例，过去大家在县城里进行买卖，赚的钱也主要在本地消费。虽然有时会埋怨县城里的物价高、服务差，但自己做起生意来，态度也没比别人好到哪里去。

  直到电商像一阵旋风一样席卷而来，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改写。同样的衣服，价格只有县城商场的一半，客服还一口一个 “宝宝”、“亲亲”，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。买手机不仅能领优惠券，没激活还能享受七天无理由退货，比县城手机大卖场便宜好几百块。

  就连美发、足浴这些生活服务，在电子商务平台上都能买到折扣大、还能尽情评价的团购券。体验过网购的便捷和实惠后，谁还能忍住不剁手呢？进货都直接绕过本地批发商，找厂家直采，利润都跟着 “蹭蹭” 往上涨。

  但像我爸妈这样的实体店老板们可就愁眉苦脸了。现在顾客一进店，就熟练地掏出手机，对着商品和网上比价。实体店有房租、水电、人工这些 “三座大山” 压着，价格根本没办法和网上拼。新顾客像断了线的风筝，一去不复返，老顾客也渐渐没了踪影。

  一问才知道，大家生意都不好做，只能节省开支过日子。为什么生意不好呢？因为钱都被电商“抢走”了，利润顺着网络，进了千里之外平台老板和工厂老板的口袋。

  小县城的零售业受到了严重冲击，有人想转行做电商，却发现快递、工厂等资源都流向了电商发达的大城市。现在，只有餐馆、KTV 等服务业还能勉强有点人气，好歹财富还能在本地“流通”。

  而且电商的虹吸效应很明显。国家邮政局的多个方面数据显示，县域快递收派比达到了 1:5.7，也就是说，每寄出去 1 件包裹，就要收到 5.7 件外地来的商品。如今网店都在抢订单，即使一些小县城里有规模不大的工厂，也只能给电子商务平台做代工厂，赚取辛苦钱。

  前几年，县城里到处热火朝天搞建设，建高铁、修住宅、铺马路，一大批工程老板和工人迎来了 “黄金时代”，他们成了本地消费的主力军。可这好日子就像坐过山车，来得快去得也快。

  当外来开发商爆雷时，土地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无人问津，工程款也打了水漂，工程老板们只能无奈地拖欠员工工资。这下可好，消费的支柱一下子就倒了，大家的日子也变得紧巴巴的。这就是过去 20 年在二三四线城市反复上演的真实“剧情”。

  难道这些小县城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衰落吗？说实话，从全世界主要经济体的发展轨迹来看，少数核心城市慢慢的变大，变成超大规模的核心城市，这似乎是个不可阻挡的趋势。那些缺乏资源、产业和人口的小城，想要再次 “逆风翻盘”，确实有点难。

  不过，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 “剧本”，不是所有城市都得挤破头去追求超高的经济总量。在未来，很多城市不妨换个思路，转型成安安静静的旅游小城，吸引一二线城市的人来旅游消费，把财富再 “赚” 回来，这也是个十分好的出路。

  就像湖南凤凰古城，以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城，后来靠着深挖自身的历史背景和文化和自然风光，全力发展旅游业。现在可不得了，每年接待的游客人山人海，旅游收入成了当地经济的 “顶梁柱”。

  当地居民开客栈、卖特产、当导游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。还有浙江乌镇，凭借独特的水乡风貌和深厚的文化渊源，举办世界互联网大会，一下子名声大噪，不仅知名度迅速提升，还推动了当地旅游、餐饮、住宿等众多产业的发展。

  小县城想要发展，不能老是盯着电商带来的冲击唉声叹气，得主动出击，挖掘自身特色，找到符合自己的发展道路。县域经济想要突围，实际上是一场生产关系的大变革。

  政府也可以多出点好政策，扶持本地特色产业，把基础设施弄得更完善，吸引人才回流。只有这样，小县城才能在时代的浪潮里站稳脚跟，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，让老家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。就像费孝通先生说的，中国经济的韧性，就在于这些分布在各地的县域单元，它们正在努力找到对自己最合适的现代化发展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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